北方三月的清晨总带着捉摸不透的诗意。当人们从梦中醒来,睁开朦胧的睡眼,不经意间看向窗外的时候,地面上、车顶上早已披上了一层洁白的春雪。
这雪落地即化,柏油马路上蒸腾起轻薄白雾,穿梭的汽车早已满身“涂鸦”,车轮碾过积水发出滋滋声,这时后车的挡风玻璃上全是细碎的小泥点。打开微信朋友圈,瞬间被雪景刷屏,有人掏出手机对着车顶积雪拍下"春日限定版奶油蛋糕",有人面对眼前的景象写道:"惊觉春雪是冬天写给大地的最后情书",老师和家长们则忙着分享孩子们在学校里堆雪人、打雪仗的快乐时光。入夜时分,这冰雪的世界折射出冷冽的银辉,整座城市沉浸在明亮的光晕里,那一瞬间,让人有一种宛如置身白昼的错觉。
隔日,紧接着的第二场雪来得更急,又是深夜到访,驱车行驶,起初雪花在车灯的照射下跳着旋转舞,随着雪越下越大,雪花便如凶猛的野兽般冲向车窗,又似齐发的万支银箭,扑面而来,甚是震撼!
这次的雪停留的时间更短。第二天,天隆工业园区里出现了奇特的“景观”:向阳处是湿漉漉的深灰,背阴处则铺着薄如蝉翼的白纱,大道两旁的松树挺立在雪中,树枝上凝结的雪花折射着洁白的光芒。午后云层突然裂开缝隙,阳光像银锥般刺入雪地。车间顶上的冰棱开始融化,水滴簌簌坠落,在台阶上砸出松软的凹痕,就在此时,大地也开始舒展蜷缩的筋骨。
望着这场来去匆匆的春雪,忽然明白了它为何在惊蛰前造访。这不是冬日的余韵,而是春天的序曲。它用洁白掩盖冬的萧瑟,又以消融奏响春的号角,仿佛整个冬天的积蓄都化作了这瞬间的璀璨,那些转瞬即逝的雪花,何尝不像生命中那些稍纵即逝的美好?
当看到小草偷偷钻出泥土的那一刻,我更加懂得了这场春雪的意义。它是云端信使遗落的诗稿,用消融的方式落款;是天地间最短暂的雕塑展,所有作品都注定要化作春泥,而这所有的消逝都将以另一种形式延续……